2022年12月24日

【中文情色】【原創】救贖 第十三章


或許夜裡昏昏沉沉地沒想太多,但第二天清醒後,我的確懷疑過小茹是不是趁著我熟睡,跟天浩在客廳裡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否則何以她回到床上時內褲會消失、而且兩腿間濕成那樣。

只不過起床後天浩一如平常地活潑開朗,絲毫看不出半點心虛的樣子,還主動跑去買了三份早餐回來,吃完燒餅豆漿才道別離開。再仔細想想,小茹跟我也好幾天沒愛愛了,前半夜又在我懷裡蹭來蹭去,她要是能保持乾爽才比較奇怪吧,上完廁所順手把沾濕的內褲丟到洗衣籃裡、又有什麼不對。看見天浩把被子踢了,過去幫忙蓋好,也只能說是她愛屋及烏的表現。何況真要是有什麼不軌,她隨便找個理由都能搪塞過去,幹嘛要主動招認她有接近天浩?還刻意強調他硬起來有多明顯?

好吧,是我自己多心了。百貨公司11點才開始營業,我把剩下那份燒餅豆漿冰到冰箱裡,留了張字條,換好衣服,親了親還在睡夢中的小茹,出門上班去了。

*****

其實在我小的時候,是沒有什麼所謂的跨年,1月1號的意義就只是元旦加上換幅年曆而己。大家只在乎過新年,吃年夜飯、圍爐守歲、放鞭炮、晚上看著長輩們喝酒賭錢、白天再到親戚家騙幾個紅包,初一騙完父親這邊的親友,初二再跟著母親去騙她娘家那邊的,反正不管去誰家,茶几上都有吃不完的糖果、瓜子、各式零嘴,就這樣一直甜到元宵提著燈籠上街後,年節才算過完,多美好的童年啊。

直到九零年代,台北才開始模仿歐美,舉辦什麼跨年晚會,尤其是北市府在千禧年辦的那一場,人山人海把市府廣場擠的水洩不通。人潮就等於錢潮,於是全台各縣市首長爭相效法,管它歌手多小牌、會場熱不熱,好像年終不燒點錢、辦一場跨年就對不起納稅人一樣,從此改寫了華人社會原本只過舊曆年的習慣。

只不過我自己對流行音樂一向不太關注,要我站在戶外吹著寒風看歌手在台上又唱又跳?我寧可坐在溫暖的沙發上聽我的 Enya 或是 Mary Black。或許我跟小茹唯一的差異就是對音樂的取捨,她老笑我是在給自己催眠,我只好說她天天都想著熱舞狂歡。

無論如何,從她知道演出名單上有王力宏開始,就吵著要我帶她去台北跨年。人生地不熟的,我只好打電話問了一個住台北的朋友,剛好他也打算帶他老婆去參加,於是12月31日,我載著盛裝打扮的女神北上。就這一點我實在佩服廣大的女性同胞,寒風刺骨她們還有辦法短裙裡面加件保暖內搭褲就出門。

當時中二高還未通車,加上又是週末,所以我們吃完午飯就出發,還好塞車情況並沒有想像中嚴重,下午四點半就抵達台北木柵了,我把車停在朋友家外面的水泥地上,這個時間點我可不想開進市區裡。

剛下車,就看見一男一女牽了條柴犬,笑嘻嘻地從屋裡迎了出來。

「這我同梯,簡瑞明,簡肥⋯」,我幫小茹介紹,簡肥哈哈一笑。小茹瞪了我一眼,責怪我口無遮攔。她當然不知道我已經很保留了,要不然簡肥另一個綽號更難聽、叫『幹衰命』。姓簡已經不容易了,還用瑞明當名字,真不知道簡爸爸當初為何跟自己兒子這麼過不去。不過『衰命』倒是一點兒也不命苦,爺爺是大地主,住的是佔地近百坪的獨橦別墅,妥妥的富三代。原本就白白胖胖的,退伍多年吃好喝好,尤其是結婚以後,腰圍更是粗了不少,的確是該去減肥。

好吧,或許簡爸爸是希望別人見到他兒子時都想想自己:『幹!命有夠衰!』

「這他老婆,何慧美⋯」,之前同梯聚會時,我跟她就見過幾次面。認真說,富三代的命是真不錯,簡太太外型或許不是拔尖的,跟她丈夫一樣白白胖胖,聽說比簡肥還大一歲,但長得溫柔婉約,姿儀端正,一看就是標準的賢妻良母。

「女朋友真漂亮⋯」,簡太太伸出手來:「叫我阿慧吧。」

都打完招呼後,小茹蹲了下來伸手去逗那隻笑容滿面、在一旁拼命搖著尾巴的柴犬:「那你叫什麼名字啊?」

阿慧也跟著蹲了下來:「牠叫麻糬,麻糬啊、跟姐姐握握手⋯」

我剛開始考慮回台中後要不要也去抱隻柴犬回來養,一轉頭就注意到簡肥正在用痴迷的眼神衡量兩個女性臀部的明顯差異,一個手肘頂了過去,他才回過神來。

「等等要帶麻糬一起去跨年啊?」

簡肥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啦,只是帶出來散散步、讓牠上一下廁所,不然熬到半夜牠肯定把我房子都給拆了。對了,晚餐你們想吃什麼?」

拆房子?看來養狗計劃還是作廢比較好。我看了一眼小茹,二師兄忙著跟狗玩,沒工夫理會晚餐。「有什麼台中吃不到的?」

簡肥沉吟了半天,最後還是阿慧抬起頭來提示她老公:「要不然去明星咖啡館?」

老實說,第一次聽到這個店名,我只能聯想到明星花露水。天啊,台北居然有名字這麼老土的咖啡館?正在心裡想像著一間木板門面,牆上滿是褪色的手繪海報,那種老街上才看得到的商號風格時。簡肥已經決定了:「好哦,你們沒吃過俄羅斯料理吧?」

我們跑去搭捷運,坐到西門站,下車走了幾條街,就看見明星咖啡館的招牌。嗯,的確是一家非常古早味的餐廳,只不過是俄羅斯的古早味,歐式吊燈、絲緞窗簾、實木皮椅,天啊,簡直像走進沙皇時代的聖彼得堡,古典且優雅。

一邊往樓上走,就聽阿慧一邊介紹:「這裡以前可是台北的藝文中心,三毛啊,白先勇、黃春明、好多名作家都曾經是座上賓呢。」

「沒錯,還有蔣經國跟他的夫人⋯」,簡肥補充了一句。

嗯,想像得出來,畢竟蔣方良女士本來就是白俄人。

好吧,不討論政治,但我必須說,如果要跟俄國人比飲食文化,美國人吃的那些絕對是垃圾。光是那一碗用甜菜根和蕃茄牛肉熬煮到透紅的羅宋湯就讓我們家二師兄讚不絕口,要不是有旁人在,她肯定會把我那碗都搶過去吃了。

「這是什麼?茯苓糕嗎?」,小茹指著最後送上來的那一道甜品,四塊長方形的雪白糕點。

「不是,這是俄羅斯軟糖,以前俄國皇室的御用點心。」,服務生笑著回答。

「哇!好好吃哦⋯老公,給你,吃看看,超好吃的⋯」,她把咬剩下的半塊糕點塞給了我,嗯,滿嘴的椰子香,還夾著核桃,軟嫩Q彈,有點像麻糬,但很明顯又不是,的確很美味。只不過想想尼古拉二世最後的結局,算了,還是不要羡慕沙皇比較好。

阿慧眼看餐點都吃得差不多了:「妳要是喜歡吃的話,樓下他們麵包店有賣,可以買回去台中慢慢品嚐,要不我陪妳下去逛逛?」

二師兄笑得合不攏嘴,起身跟著阿慧下樓去了。

我一轉頭,又發覺簡肥的目光黏在小茹屁股上。這次不忍了,挑明了說:「靠!沒聽過朋友妻不可戲啊?你一直盯著小茹屁股幹嘛?」

簡肥嘻皮笑臉地收回了視線:「沒有啦,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快半年了,怎了?」

「我只是好奇,她這麼嬌小居然裝得下你?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後合,差點從椅子上翻下來,鄰近幾位食客都詫異的轉過頭來。

「去你媽的!」,我忍不住也笑了。「收斂一點啦,這裡是公眾場合。」

他止住了笑意,傾過身來很嚴肅的看著我:「老實說,你有沒有幹過她屁股?」

「操!太下流了吧?你老婆讓你幹她屁股啊?」

「當然沒有,不過阿慧如果有小茹那樣的屁股,我肯定不會放過⋯」

「呃⋯」,好吧,只能說大部份男生都有同樣的幻想。「我沒想過,應該也進不去吧。」

「這倒也是⋯」,他滿臉欣慰地拍了拍我;「可惜啊可惜⋯」

忽然聽見樓下傳來一陣騷動,阿慧氣急敗壞地跑了上來。「阿駿⋯你們⋯快去樓下⋯快⋯」

我衝了下去,只見一個白人老外就在樓梯口跟小茹拉拉扯扯,不讓她上樓,一邊用非常蹩腳的中文說個不停,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Hey!What the fuck are you doing?」,我怒吼一聲,推開老外,把嚇到臉色蒼白的小茹拉到我身後,簡肥也跑了下來,站到我旁邊幫忙築起人牆。

老外抬頭看了一眼,大概是發覺我體格跟他差不多,再加上簡肥,要打架他肯定吃虧。立馬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茹,冷笑一聲,掉頭走了。我正想追上去,卻被簡肥一把拉住:「算了,人沒事就好,跟這些阿兜仔也吵不清,快八點了,我們該出發了⋯」

跨年晚會在中山足球場舉行,我們只能走回西門站,準備搭捷運淡水線過去。小茹一路上都很安靜,直到一走進捷運站,她才開口說想上廁所,大概是想去補補妝,整理一下自己。大家陪著她走到女廁門口,她一進去,我馬上低聲問阿慧:「剛剛到底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我們才走進麵包店沒多久,那個老外就跑進來找小茹了,好像是想搭訕,不過他一直叫她『珊珊』,也有可能是認錯人了。看他一直糾纏不放,我們想躲回來餐廳,誰知道他追到樓梯口不放小茹過去,我只好上去叫你們下來⋯」

「他沒對她不禮貌吧?」

阿慧開始語塞:「呃⋯他有⋯他有伸手摸了一下,小茹才開始躲的⋯」。好吧,不用問、我也知道老外的鹹豬手伸到哪裡去

「操!早知道就不攔你了!」,簡肥一臉的義憤填膺,好兄弟,只不過我懷疑他的不滿有一部份原因,是為了那隻鹹豬手沒長在他身上。

生完氣的簡肥忽然又轉頭問了我一句:「你老婆是台北人嗎?」

「不是啊,她老家在雲林,怎麼了?」

「只是覺得有點怪,阿兜仔平常很尊重女性的,如果只是想搭訕應該不至於⋯」

「嗯,也許台北真的有個叫『珊珊』的女孩跟小茹長得很像吧⋯」,我沒必要告訴他們小茹素顏的樣子其實相差十萬八千里。

「應該吧⋯」,簡肥點了點頭。

小茹從廁所裡出來,臉上又恢復了光采。「好啦,沒事啦,我們走吧!」,她開心地拉著阿慧朝月台入口走去。

我忍不住曲起食中指給了簡肥一個暴栗。「唉呦!」,他痛呼一聲,急忙收回視線。

「怎麼啦?」,阿慧關切地轉過頭來,看到簡肥可憐巴巴地揉著後腦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哈,活該,阿駿敲死他沒關係⋯」

看來她很了解她的男人。

*****

我愛上讓我奮不顧身的一個人
我以為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
然而橫衝直撞 被誤解被騙
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後 總有殘缺

好吧,為了不得罪粉絲,還是少評論一點那晚的音樂。只能說如今的蔡依林比從前漂亮多了。然後整場跨年晚會我只記得孫燕姿唱的這首『天黑黑』。喔,小天后唱完以後,小茹期盼的壓軸上場了。當然,我這個年代的人都聽過『龍的傳人』,不討論這首歌背後的政治意涵,但李建復的版本確實比較切合歌詞內容一些,王力宏改編的太洋氣了,有點不倫不類。

倒數計時完,迎來了2001年,三位歌手又安可了一曲 ABBA 樂團的 Happy New Year,我也跟著低頭唱給小茹聽,但很快我就明白她完全聽不懂,只好作罷。

我伸手抱住了她:「老婆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小茹的嘴唇貼了上來。

簡肥飢渴的目光又飄了過來,完全沒意識到阿慧在旁邊瞪著他。我笑了,好吧,看來今晚不能去借住簡肥家了,即便我相信小茹不可能對簡肥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心思,但我想阿慧應該不會希望小茹睡在她家客房裡。

等我們坐捷運回到木柵已經半夜一點多了,簡肥極力挽留,我只好推說明天一大早台中還有事,阿慧什麼話也沒說,小茹看了看似乎也明白了情況,說完再見,我帶著女神上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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