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剛進門脫掉皮鞋，電鈴就響了，我以為是警衛老劉有什麼事找我、一路跟了上來，一邊嘀咕著『還讓不讓人休息了？』，一邊打開門。我猜錯了，不是老劉，門外站著一位非常漂亮的陌生女人，讓我一臉狐疑：「請問？？妳找誰？」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才一個多小時不見，馮先生就不認識我了哦？」，是小茹的聲音。
我下巴差點掉了下來，在那個綜藝節目還沒開始找女星玩卸妝前卸妝後的年代，那是我第一次體會到化妝品有多麼讓人無法置信。小茹原本偏黑的膚色變得白晰透亮，當然，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粉撲的痕跡，畢竟露在上衣外面的部份、除了臉蛋和頸部外，她的手臂還是原來的小麥色。
嗯，果然是一白遮三醜，泳池邊那個五官平庸的農家女孩不見了，現在只能用精緻絕美來形容，眉毛勾勒的濃淡合宜，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原本的單眼皮變成了深邃的外雙，眼睛也跟著變大了，明亮有神，楚楚動人。鼻型立體完美，我不懂化妝，猜測是利用陰影的效果，但畫得十分自然，完全看不出人工修飾的鑿痕。唇形描繪得小巧豐厚，塗上玫瑰紅的顏色，美味極了，讓人忍不住想一口咬上去。或許，她原本就小巧的瓜子臉型佔了先天的優勢，上妝後的她絕對有辦法吸引住所有男人的目光。
當然，我的眼球也包括在內。
她肯定是費了一番工夫，恐怕是一回到家就開始打扮自己，然後等著給我這樣一個驚喜⋯好吧⋯要說是驚嚇也行。
「哇咧，這也⋯太神奇了吧！妳是會變魔術嗎？真的、妳應該去開課教人化妝，那樣整形醫院都可以歇業了。對了，我才剛回來，妳怎麼知道的？」
她笑的很得意：「你經過我門外時，我能聽到你的腳步聲啊⋯」
「那麼多人在走廊上來來去去，妳能分辨得出來？」
她點了點頭：「嗯，你的腳步聲很有力，跟別人不一樣。」
「意思是我該節食了嗎？妳不會是聽到一隻大象走過去吧？」我低頭打量著自己的身形。
她笑著拍了我一下：「哪會？你是高壯，你不是胖好不好。」
我這時才真正注意起她的身高，她的頭頂剛好到我肩膀，１６２左右吧，惹人憐愛的高度。「嗯，所以妳來找我是⋯？」
「你還沒吃飯吧？我想出去吃飯，看你要不要一起？」
「好哦，那妳進來等一下下，我換個衣服。」
她伸手撥了撥我襯衫上少許的皺摺：「不用換了啦，你穿這樣就很帥了。」
這是第一次有女生稱讚我『帥』，好吧，也許她只是針對我上班穿的襯衫西褲，但還是讓我滿心歡喜的又把皮鞋套了回去。
她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路把我們指引到美村路去，一家古色古香的日式料理店。我們點了一個冷盤、一份燒肉，握壽司、生魚片、章魚丸子還有蕎麥麵。我們還分享了一小瓶清酒。還好我的酒量十分可以，這點酒精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只有她臉頰上塗抹了一點酒意，紅撲撲的可愛極了。她食量不多，幾乎有三分之一都是送進我嘴裡。
老實說，一個女生為了跟我出去吃飯、這麼精心打扮自己，還可以說只是出於禮貌。但看她一聲聲的嬌嗲：「再幫我吃一口嘛，再一口⋯」，然後一湯匙一湯匙的把她盤裡的食物餵給我。要說這個女生對我有意思，恐怕沒有人會認為是我自做多情。
我以為她的示愛己經夠明顯的了，沒想到更明顯的還在後頭。
酒足飯飽回到家後，她跟了進來，在我客廳裡一起喝茶看電視。兩個人都穿著正裝，坦白說還真有點彆扭，尤其折疊起來的沙發床對她來說有點高，她穿著短裙又不方便把腳擱到茶几上。沒過多久她就嚷著要回去換好衣服再過來，起身離開了。我剛好趁機去臥室換上家居服，在衣櫃前面還掙扎了一下子，到底上身要選擇背心還是短Ｔ？想了想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她都看過我光著上身只穿泳褲了不是嗎？
果然，等她換好衣服回來，一開門，哈，她也是背心短褲，而且是那種細肩帶的內衣式背心，透過輕薄的衣料，我都能看到她胸前兩顆微微的激突了。
她帶了一瓶金黃色的荷荷巴油，坐回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往她的手肘和膝蓋上擦。
「你曬完太陽不會覺得皮膚乾燥嗎？」，她轉頭看了看我的胳臂，沒等我回答，就把我左手拉了過去，開始在我前臂上塗抹，一股迷迭香的氣味好聞極了。抹完了，她開心地在我手上拍了拍：「你看⋯」
珠寶燈的光線映照下，抹上潤膚油的皮膚呈現一種古銅般的誘人光澤。
「男生也要多保養，不然以後老得快。過來⋯」，她正準備把我的右手也拉過去，想了想：「你還沒洗澡吧？要不你現在去洗澡，等等我幫你做ＳＰＡ，全身保養一下。」
*****
『全身？』
我在浴室裡照著鏡子，腦海裡不斷重覆著這兩個字。認真說，鏡中的那個男人並不算醜，但也不帥，這一生幾乎沒有女孩對我這樣主動過，唯一遇過一兩次不是那種體重破百、就是滿臉橫肉，醉死在街頭也不會有人撿屍的貨色，即便是脫光⋯唉、算了，她們要是脫光躺在路邊，只怕路過的男人需要的不是保險套、而是嘔吐袋。
對我來說，素顏時的小茹雖然長相平庸，但當我另一半已經足夠了，尤其加上那個全世界最完美的屁股，更別說化完妝後的她簡直就是女神再現。現在女神說要幫我做ＳＰＡ、幫我全身保養一下？好吧，我去過那種店，我知道可能會發展到什麼程度。
我擦乾身體，穿上內褲，忍不住笑了，今晚絕對會很香艷！
真的，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在我的字典裡壓根兒就不存在『艷遇』這兩個字，我根本不可能事前為此做好任何準備。我只是單純的喜歡這款內褲，喜歡它穿起來很舒服。法國品牌ＨＯＭ，它採用的羅紋彈性布料質感厚實，能夠牢牢地包覆住我的超乎尋常，不會讓它缺乏安全的晃來晃去，而且夏天穿也不會悶熱。黑色低腰三角的款式布料雖然不多，但性感的很有品味，不像市面上那些下流低級的情趣內褲。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它還不便宜，公元兩千年時的物價，這樣一件進口內褲要價將近五百元，結果我衝動之下跟店家訂購了一打！以至於現在我的衣櫃抽屜裡、只能找到這一款內褲。
我不確定小茹的『全身』到什麼程度，但如果她要求我脫掉短褲，恐怕今晚她不會願意回她的房間了。
果然，她走進臥室，在我床上鋪好一條乾淨的浴巾。「來，短褲脫掉、上去趴好⋯」
我想起小時候在國文課上，讀過一篇陳之藩先生的文章：『因為需要感謝的人太多了，就感謝天罷。』
我很想問問陳大博士，如果需要感謝的神佛也太多，又該怎麼辦？
我把臉埋在自己的臂彎裡不敢出聲，我不知道她面對這麼健碩的男體、這麼魅惑的內褲會有什麼反應？她會不會以為我是個過盡千帆的花花公子，或者她會不會察覺到我們進展的太快，開始想打退堂鼓了。除了自己的心跳聲，靜悄悄的房間裡只聽見一種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床墊晃動了幾下⋯嗯，她爬上床了。讓我吃驚的不只是她直接跨坐到我屁股上，我甚至能感覺到她大腿內側光裸的肌膚。天！她該不會是也脫掉短褲了，這意圖也太明顯了吧。也罷，想到我自己的低腰三角，不能怪她，真的。
香醇的油脂滴落在我背上，她的手掌貼了上來，嗯，力道剛剛好，出乎意料的是她真的會ＳＰＡ，手法很專業。
「妳學過啊？」
「嗯，我剛畢業那時有去女子美容店做過一陣子，還可以吧？」
「可以？簡直太厲害了，一定很多客人喜歡找妳，怎麼沒繼續做下去呢？」
她沈默了一下下，才回答道：「喔，我們老闆娘有個乾弟，專門在做ＳＰＡ備品生意的，我不知道你了不了解，就是到處跑給店家送貨，送些免洗褲、紙床單、基底油那些的。」
「嗯、大概理解⋯」，我不想坦白自己去過這種地方。
「然後有天晚上快打洋的時候，老闆娘突然叫我去包廂做客人，結果一進去，才發現是她那個乾弟弟。」
「啊？不是女子美容？怎麼會要妳去幫她乾弟弟？」
「其實大部份女子美容也收男客，不過只接受夫妻或是情侶檔，老婆或女友在旁邊我們才會幫男生按，像這樣單身男客是不會接的。所以第二天我就沒再去上班了。」
「嗯，老閭娘真的過份了。」我沒再追問下去，畢竟很明顯，她說的是第二天不告而別，而不是當晚直接走人。至於包廂裡發生了什麼，不是我應該關心的。
她一邊訴說著往事，一邊工作著，等故事說完，背部也做完了。她順勢從我屁股上下來，這讓我鬆了一口氣，倒不是說她有多重，但某個部位被她這樣壓在床墊上磨擦，已經完全硬了，我有點擔心再繼續下去，等等要是什麼東西跑出來，還需要伸手下去調整就尷尬了。還好，她在我身旁坐下，開始塗抹我的小腿，讓我有時間冷卻，我開始在心中背誦正氣歌。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風簷展書讀、太麻里隔壁！』
抱歉，不是我要蹧踐文天祥，是她開始塗抹我大腿了！天啊，雖說我在這方面不是什麼新手，但按摩店那些庸脂俗粉、中年大媽要怎麼跟她比？更別說庸脂俗粉圖的是新台幣，她圖的可完完全全是討好我。或許是部位敏感、或許是她有意試探，我只覺得她的手法愈來愈輕柔、愈來愈情慾，挑逗得我又開始充血了。
她的手指在我大腿內側撥弄了半天，開始往上爬，一步步試探，終於，手指伸進了我內褲布料裡，開始在我臀大肌上塗抹著。我嚴重懷疑，如果不是今天剛認識，她肯定會一開始就叫我直接脫光的。
馮駿凱啊馮駿凱，你何德可能，享受這種待遇？
終於，手指離開了。她拍了拍我的屁股，「要翻過來嗎？」
「呃？前面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妳累了⋯休息吧。」我是『為張睢陽齒』的咬緊牙關才狠下心來拒絕她，真的不是我故做矯情，我怕翻過身來會把她直接嚇跑。
她在我旁邊躺了下來，我轉頭一看，果然，短褲不見了。細肩帶背心下，一件米黃色的三角褲，跟她的膚色很搭，很性感。
她轉頭跟我四目相對：「先別洗掉，讓皮膚吸收一下。怎麼樣？舒服吧？」
「真的很舒服，謝謝妳⋯」，電流在兩雙眼睛中來回穿梭，該是男方主動的時候了。「換妳⋯翻過去了⋯」
「嗯？」
「來嘛，妳翻過去⋯趴好，換我幫妳『保養』了⋯」，我盡力擠出最無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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